原载于2002年8月17日《经济观察报》
本报记者陈俊、特约记者汤浩
8月13日，江苏炎黄在线股份有限公司(000805)发布了一则公告，称其股东常州嘉迅物流有限公司拥有的全部300万股法人股都已经过户给成都托普咨询有限责任公司，成都托普咨询拥有了5.243%股权。这样，一贯以资本运作闻名的托普集团就拥有了炎黄在线近35%的股权，更加稳固了其控股地位。
托普系目的何在呢？据炎黄在钱早先的公告表述，公司的主营业务将扩展至贸易、仓储、物流系统开发和物流代理业务，全面向资讯产品通路业转型。最新公布的2002年中报显示，资讯产品收入占托普整体营业收入比率为70.16%，比上年同期增长了近15%。
然而，记者在采访时发现，善于在资本市场上演“变脸”绝活的托普集团从去年底开始打造名为柯尔(COLL，即炎黄在线物流的英文音译)的新业务这一过程中，留下的不只是业绩的增长，更多的倒是一串问号。
所谓“资讯产品通路业”，在今年1月30日托普集团隆重宣布和IBM达成全面渠道合作时，董事局主席宋如华曾侃侃而谈，是指由资讯产品厂商和消费者以外的第三方去完成产品的配售、物流、仓储、售后服务以及提供其它增值服务的经营运作方式，是产品从生产者到使用者的一个全程服务的管道，“传统的分销只有2-3%的利润，而依靠增值服务我们的利润可以达到15%。”当时宋如华放言，托普塔建的柯尔集团“预计2002年营收最少能达到50亿，可能会做到80亿。与IBM的合作就会有10亿。”托普当初宣布，柯尔集团的总部设在上海，由宋如华亲自出任CEO，由炎黄在线、上海托普软件有限公司等共14家托普系企业组成。
缘何“扬短避长”
托普集团在资讯产品通路业经营究竟如何，上海国家会计学院注册会计师郑朝晖为记者分析了炎黄在线2000年以来的财务报表的现金流量表。
2000年10月托普集团入主金狮股份，将其改造为炎黄在线，曾将大量不良资产剥离出售给托普集团控制的常州拜克自行车有限公司。其中应收账款7714万元、固定资产1713万元，当年收到现金6696万元，2001年上半年收到剩下的四2870万元，因此导致炎黄在线2000、2001年经营性净现金流出现正数。
实际上，2001年上半年经营性净现金流是2044万元，而全年是1033万元，这说明下半年经营性净现金流出现一1011万元，如果扣除上半年回收的拜克2870万元欠款，则炎黄在线2001年经营性净现金为-1837万元；2002年上半年盈利质量更差，竟然出现经营性净现金流一2104万元。为何会导致这种收入与现金流背离的情况？原因是其应收账款、预付账款及存货急剧增长。炎黄在线给出的解释是业务增长迅猛，导致应收账款及存货急剧增加；由于需要预付货款，导致预付货款急剧增加。炎黄在线2002年上半年实现销售收入8805万元，主要是资讯产品代理收入。
郑朝晖质疑道，作为存货的资讯产品贬值幅度快，是否会形成潜亏？更关键的是存货与预付账款、应收账款急剧增长背后是否存在少转成本、提前确认收入的可能？因为其现金流非常不理想，净利润也只有597万元，2001年资讯产品毛利率只有5.04%，2002年上半年升至13.13%，炎黄在线为什么动用如此巨额的流动资金去搞微利的资讯产品代理？
更令人奇怪的是，托普在炎黄在线业务转型中的“扬短避长”。托普人主常州金狮发布的2000年报称，公司重组三个月内，便根据市场需求，自行开发了网络化通用物资采购招标管理系统及网络化办公自动化系统且投放市场，且一举取得2030万的软件销售收入，毛利1365万元，占公司主营业务利润的87%，毛利率也高达67.2%。2001年，全年软件销售收入仅1643万元，业绩远远不如2000年，但对公司利润的贡献却依然举足轻重，毛利1519万元，占公司主营业务利润的70%，毛利率更是高达92.45%。
有如此利润滚滚的软件业务，炎黄在钱却任由软件业务萎缩，而改向毛利仅为5%(2002年中报升为13%)的所谓资讯产品通路业转型。让人不禁对2000和2001年的软件利润打上个问号。即便是放弃一半的毛利去争夺市场，托普45%的毛利率也比行业平均的30%高得多。
“看不懂”的托普
为了探究真相，在一位高级主管的陪同下，记者走访了炎黄在线控股96%的成都炎黄信息技术有限责任公司。在现场，记者看到200多名20岁刚出头的软件开发人员在电脑边工作，但奇怪的是，大多数人是在听音乐、玩游戏或上网。这位主管向记者介绍说他们是在制作多媒体软件。但从专业角度看，这种多媒体软件多数只能是在网上流传的免费软件，很难想象能靠这些软件产生高额利润。
根据前述宋如华的营收利润预计，柯尔2002年一年即可营收50亿，如果这是真的，柯尔仅此一项业务即可获毛利7.5亿。如果是这样，放弃正在不断萎缩的软件业务确实有合理之处。然而，炎黄在线的2002年半年报并没有带来这样的福音，资讯产品通路营收仅为6178万元，毛利811万元，毛利率13%。且随之而来的是应收账款余额增长62%，预付账款增长137%，存货增长46%，三项合计比2001年底增加3877万元，增长74%；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2104万元，显示新转型业务营运状况并不乐观。
作为炎黄在线背后依托的母公司，托普集团本身的真相同样也是雾锁重楼。根据托普集团提供的最新公司资料显示：托普集团现有员工近6000名，拥有2000余人的技术开发队伍，拥有托普软件、三家上市公司和140多家控股子公司。集团菜有软件集成增值服务、托普品牌电器生产、柯尔物流、教育培训、金融保险、生态园林等六大产业群，2001年实现产值55亿元，创利税6亿元，企业总资产近100亿元。但是记者在其集团总部所在地成都采访时，却始终无法找到其利润的主要来源。号称年产100万台手机的六条生产线目前只有一条处于开工生产状态，有两条甚至干脆已经改成了LED显示屏的生产线。成都托普数控机床的两个生产装配车间也处于半停产的状态，厂里的工人告诉记者，现在销售情况还算可以，每三天可以销售掉一台，但是客户几乎全部在国内，由于产品是国外淘汰产品.在正出口的很少，即使有少部分出口.也是出口到东南亚。而在著名的西部软件园内，记者只找到了托普电脑一家实体企业，其他的都员工宿舍和培训接待中心。
看来，围绕着托普谜团的解开还有待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