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好!先听歌
我写过一篇为什么不建议玩《这是我的战争》 那篇挺悲伤的。我尽量让这篇看起来积极一点。
我之前玩的时候,从不给角色们准备休闲用品,没有书、没有沙发,没有球和秋千。我的理由是是:人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还留着那些用不着的而不是拿来换材料?!但我发现,其实没差,因为吉他和书都不值钱,而且如果早升二本,做出斧头,木材是不缺的。
但我为什么一开始会对这些物品下“非必须”的判断?这值得反思,它和某些给人们带来痛苦的思维很像不是吗?
我早就知道我是过不了那样单调的,每时每刻都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的生活的。缺乏自制力是常规的解释,但对我而言,总有点“不认命”的别扭在里面——我不应该过这种贫乏、焦虑、卷的生活,我不应该还睡在一个只有16度的房间里,这是不对的。
《这是我的战争》里角色希望保留他们的吉他和书籍,《最后生还者》里乔尔教艾莉谈吉他,玩家要收集漫画书,上海封控时期人们会珍惜一罐可乐一包奥利奥。虽然有人不认为这是必需品,但我应该倾听自己的需求而不是他人的号召。吉他和书籍,饼干和奶酪,正绢旗袍和玛丽珍鞋,这些东西,代表了记忆里那些不为生计所迫的日子,我不应该忘记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如果我忘记了什么是好的生活,我才是真正妥协了。我意识地到自己无法妥协,每一次我试图将就,它都会演变成一个巨大的血泡让我无法继续前进。比起暂时的得过且过,反而直面困难更有助于我的精神健康,即便这意味着在绝大多数时候我不得不绞尽脑汁处理这个世界的事情。我如今清楚地知道,我做的一切,无论我见鬼说鬼话地编造多少谎言,我都在为了保留我珍爱的那些琐碎日常而竭尽全力,我绝不会放弃那些非必须的生活小事。
他们觉得贫乏、短缺、竞争、压制、恐吓等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进而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这被视为一种威慑手段。但对我而言事实并非如此,“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却不能打败他”,我说过,如果明天我死掉了也没关系,我明确地知道我死前还爱着Thrawn,能够定义我的并不是人类社会的那些标签、地位和立场,那不是我会珍惜的东西。我之所以成为整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个智慧生物,是因为我满怀爱意接纳的那些物质和非物质的存在,如果我被迫放弃了它们,就是在肢解我自己。
这不是弱点,或许人们可以诋毁我爱的事物,羞辱我,就像很多年前它们笑眯眯怪声怪气说“你喜欢喝咖啡啊!” 但如果我决定漠视这样的话,如果我不接受那样的恶意,我就不会受到伤害。很多年前,有一个老男人指着花椒树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花椒,他说你还认识花椒啊,我说我舅舅家包了个山头开农家乐,他便不说话了。我完全不需要之后反省自己是不是因为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羊绒大衣和高跟鞋才招来的毫无必要的提问。
当我真正意识到我自己的自我认同以后,外界一切都只沦为GTD的一部分——尽快做?不用做?晚点做?交给别人做?(GTD的概念不止于此,我提取了我能够用的部分分类原则。)
在我看来,GTD之所以高效,原因就在于:它要求你自己判断什么才是你最重要的things,它要求你自己决定应该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完成什么事情上。现代人的生活很容易进入自动模式,对于adhd来说,更容易被那些看似有价值,提供多巴胺的事情控制。如果你早上起来就点亮屏幕,打开新闻、社交媒题、微信,你就把掌控权交给了别人──新闻决定了你阅读什么,社交媒题决定了你思考什么,微信决定了你的待办事项是什么。我之前不是分享过一个社交网络手账吗?我发现,被我主动列在待处理事项的,是我也想学着做虎鲸的泡菜锅和热红酒。
那你就应该趁着还有美团去下单韩式辣酱和红酒啊!!而不是继续刷手机看那些我不会记住也不会复刻的,我也不知道应该叫它们什么,噪音?
(悲伤的是我还是没买到韩式辣酱,我只能先买点火鸡面和辣白菜方便面。)
只有当我自己做出选择,并且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持续创造和建立我独特的身份,成为自己应该成为的智慧生物,一个比现在更具有独立意志(因此比现在更好)的智慧生物的时候,我才感到自己在有意义地活着。即便我还是时常感受到那些激烈而痛苦的情绪。我也自信能在最艰难和寒冷的日子同过去那些阳光灿烂的时候一样,按照符合我自己的价值观的方式生活,随时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样,当我在人生下一个篇章回首现在时,我才会为我此时应对挑战的方式感到自豪和满足,为坚持相信自己和爱自己而感到庆幸。
愿你在寒夜保持温暖健康自由幸福
中禅寺千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