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just move on

朋友,你好!

好久没更新,随便说一些,标题是音乐剧芝加哥的片尾曲,很好听,我手里只有影片,没法放链接。

我今天终于闲下来,看法拉奇的《风云人物采访记》,第一篇就是她采访基辛格。她进办公室以后,基辛格把她晾在一边。

法拉奇这样写的:“进去以后他竟忘了我的存在,背着我,开始阅读起一份打字稿。我站在房间中央感到有点尴尬,而他始终背着我念他的打字稿。他这样做既愚蠢又不礼貌,但是这种局面倒使我有机会在他研究我以前先把他研究一番。我发现他毫无诱人之处:粗壮的矮个子,顶着一个羝羊般的大脑袋。我还发现他并不从容自如,并不那么自信。在跟对手打交道之前,他需要一些时间作临场准备,需要凭借他的权势来壮胆子,其结果是表现得极不礼貌。这是怯懦者的经常表现:色厉内荏。也许他本来就是如此。”

“他读完了那份打字稿以后(从他所花的时间来看,他读得相当仔细和用心),转过身来请我在长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一张比沙发高的安乐椅上,居高临下,开始向我发问,口气像一位教授在考问他所不信任的学生。这很像我在佛罗伦萨的伽利略中学读书时的数学物理教师。我恨那个人,他镜片后面那嘲弄人的眼睛紧盯着我时,我感到害怕,但他却以此为乐。甚至和那位教师一样,基辛格也有一个男中音的嗓音,准确地说是带喉音的嗓音。还有他坐在那里的姿势:靠着椅背,右臂抱着扶手,跷着二郎腿,以致上衣紧绷绷的,随时有绷掉纽扣的危险。如果他这时要使我局促不安,那是很容易做到的,因为学生时代的情景像噩梦似的浮现在我的眼前,以致我在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时都感到担心:‘上帝,我答得上来吗?要是答不上来,他会让我留级的。’”


我在过去很多年都频繁和很有地位(或者自以为有地位)的人接触,因此这样的面目我很熟悉,如果法拉奇也有这样的感受,我猜全世界那些权力春药上瘾的家伙都是一样的愚不可及。没错,就是这个词,愚不可及。

一些拙劣的施压手法,一些自欺欺人的包装,一些欲盖弥彰的找补,一些车轱辘来回说的废话,一些利益置换,那些家伙的“人脉”和“提升”不过如此,我感到可笑和厌烦。哦对,法拉奇采访东南亚一个什么军阀的时候对方给了她一篇稿子,说只能发表这个。我看到这里笑得不行,这才是政治,对吧。

法拉奇问很犀利的问题,在我看来她试图戳破政客们的脂粉和道貌岸然,戳破传媒和新闻发言人制造的光环,来揭露他们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偏执、焦虑、狂妄、被迫害妄想和缺乏安全感),但是任何有地位的家伙都不会允许别人把他拉下神坛,所以看法拉奇的访谈录很有趣。

但我,我不喜欢仰视别人,尤其是我观察到对方不值得我仰视以后。被人按着脖子低头让我过去很多年都很难受,问题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不够好,法拉奇已经是非常出众的记者但基辛格仍然想给她下马威,某些人欺负你只是因为他们想欺负你,而十有八九,是他们看见你然后心里没底。

比起适应人类社会,我倒是更像做法拉奇那样的人,不必那么尖锐,我又不做记者,但是同样敏锐、无畏和不屑,以不墨守成规的方式得到非常好的和独特的效果,那需要一个总是高速运转的脑子和很多知识与经验的储备,如果在上个冬天我大概还不敢这么给自己定下目标,不过现在我又活过来了,而且我知道,尽管有点信息不对称,但我是正确和敏锐的。

因此我意识到我再也不害怕人类和他们的语言了,我也不担心人类会如何看待我,那些愚蠢和可笑的家伙的意见和提议完全没有参考价值。我只需要让我自己满意和舒适就足够好,甚至足够超出他们期待的好(但我完全不在意他们期待什么)

乔布斯是对的:消费者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直到我们拿出自己的产品,他们就发现,这是我要的东西。

社会交往何尝不是在做产品,只不过我自己同时也是生产者和销售者,我卖的是一种感觉,一种印象。但只靠满足人类的某种期待并不能留下什么印象,刷新他们的期待才会留下印象。乖,靠谱,听话,善解人意,并不能让人在社交中免遭基辛格们的迫害。

什么时候人会尊敬别人?当人发现对方不能被打倒而且随时可能给自己一个大比斗的时候。

我感到非常奇怪这种服从性测试无时无刻都在出现。我曾经感到厌恶,但现在只觉得好笑,我有一个发现,服从性测试并不是越服从越对自己有利,反而是越打破这个对方施加的服从思维越有利。这就很像博弈,对方想困住我,但赢得方式是跳出他划定的框架。当然我也会和人类玩这一套假装服从的把戏,如果我知道自己能够从这个闹剧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会很用心很专心地玩。我倒是不嫌弃这个,但我不会再改变自己适应人类社会了,没有收益,而且会让自己变蠢。

变蠢是很难忍受的事情,我过去几年一直在放手聪明起来和被规训着做个蠢货之间挣扎,而我还是对的。即便变成了那么悲惨的样子,即便快死掉了,我居然还做出了正确的决策并且打出很不错的一手牌。

我想,人类不会把我怎么样了,他们没本事压制我,他们从来都没有,只是我太给他们脸了。

毫无疑问我好得不得了与完美,并且很敏锐和冷静。

 

还是停更,因为我也没想到刚刚恢复过来就能把自己忙吐了啊。

祝你心情好!

中禅寺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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