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构建一个适合自己的现实

朋友,你好。我写完才发现这篇在写“习得性无助”,我都忘记了这个词,但它的诅咒十几年里可没有忘记我。

我意识到从十几年前我对我的生活环境就是很不满意的。我讨厌家长,讨厌学校和班主任,讨厌听不懂而且没办法复习的数学课。读大学以后我讨厌我的同学,讨厌同事,讨厌互联网和人类社会。我在和我的厌恶一起生活。

人类说这些讨厌的东西,社会、文化、人际都是不能改变的,至少是我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所不能改变的。我曾经试图社会化,试图接纳这些东西。然后我差点死掉。友邻用一些非日常的事情把我捞了回来——我们喝遍了三里屯所有的咖啡馆。我没有死,但我不开心。

后来我固执地决定再也不吃苦,决定不做人。这是很好的思维训练,我发现很多“现实”并非现实,比如学习不一定要我动脑子,至少学习简中应试那套不必,我准备了几个不同的,但是都可以被人类称为“上岸”的考试,而且都取得了够用的成绩。但我几乎不做题,不思考,只看题和答案。我把答案看明白就下一题,如果读不明白就抄一下过程,还不明白就算了(如果有可以随时问题的老师就问一下没有就算了)备考材料也是读,随意勾画,如果阅读障碍发作我就一边念(并且录音)一边在纸上写关键词画关系图,然后扔掉课本听我自己念的书。总之主打一个只动手绝不动脑。《新话速成指南》也是如此,因为我不想理解和领悟那些材料。接下来的《理论拼配学》和《堆肥箱建设与维护》也是拒绝动脑的办法。

我决定不受苦,我就构建一个我不必一边骂自己一边“奋斗”的现实,并且确保它是真实的。我决定不再从简中获取知识和乐趣,我就读其他语种的材料,看搬运的视频。(猫meme真不错!虽然是废话但是超可爱!)我不喜欢我的家长,所以我在人际手帐里给它们的评价是,“一个存在于户籍上的不值得信任的人类”和“一个控制狂和被迫害妄想人类,打钱,绝不要沟通。”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偏激的认知,但我没伤害和折磨任何人。因为他们不再是有能力伤害我的人,所以现实是“没人被伤害”,而在他们的现实里,他们认为自己是可以伤害我而我只能忍着。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我不认为这是我的现实。既然人类能根据他们的现实做决定,我也理应根据我的现实活下去,谁能说我的现实必须符合人类的认知才叫现实?实践检验真理,我的尝试和我的认知既然确认了这在现实中可行并且存在(虽然我把它从脑子里带出来之前并不存在)那它就是现实的一部分,而且是让我感到舒适的一部分。

我用自己的现实驱逐了过去人类施加给我的现实。并且把那些反复把他们的现实施加给我的人类驱逐出我的生活,包括不限于添堵的亲戚、见不得别人好的同事、试图骗我的资源给自己贴金的前同学、央视春晚、河南卫视、张雪峰、豆瓣书评和院线电影。

我写过一篇推送《如果他们消失了我会怎么办》,我在写那篇的时候梦想达到的状态已经成真了,但并不是以它们消失为根源,根源或许是,我意识到我可以构建一个适合自己的现实,如果我没有活在这种现实里,我就做点什么去实现它,哪怕拉黑某个博主这样微小的事情也会成为某个重大改变的开端——只有在回忆过去时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There will be times when the struggle seems impossible.Alone, unsure, dwarfed by the scale of the enemy. Remember this: Freedom is a pure idea. It occurs spontaneously and without instruction.

承认自己的好恶,承认自己的感受,驱逐那些无论听起来多么合情合理,亘古不变,颠扑不破,人云亦云,历史和实践反复证明但就是让我们的痛苦的人和事。哪怕是换个枕头,扔个桌子发现基辛格其实没那么伟大,都是很好的开始。试试看!

(我意识到我的现实发生了根本变化的另一个迹象是,我如今几乎已经不能回忆起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的想法了,看2018年的日记觉得很陌生,我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忘记了细节和感受。我担心自己失去了对精神不稳定生命的共情能力,我害怕我再提什么精神不稳定话题会给智慧生命们带来压力。如果近来的推送让您讨厌了,绝不是我的本意,我完全认可您的想法,并且支持您将我驱逐出您的各种浏览列表。)

祝您活在适合自己的现实里!

中禅寺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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